《威士忌传奇》第4章 狂喜之后，恶魔降临

幸亏，奇迹还是发生了。

其实，所谓奇迹，多半是你付出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，它以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形式，凑足那百分之一。

德鲁身子骨向来硬朗，这回只是寒气入体深了一些。喝下查理精心调配的药水后，他微微发颤，汗水涔涔流出。过了一个小时，德鲁睁开双眼，紧紧握住查理的手，说道：“老伙计，我熬过来了！”

消息传开，人们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，如洪流一般包围了查理的小房子。查理还跟上次那样，跳在大石头上，挥舞着瓶子狂喜道：“看见了吗？我可没说大话。这一瓶生命之水，你们得拿十个银币来换！”

人群“轰”地一声炸开了。十个银币，那简直抵得上一头好牛！  有人咒骂，有人央求，有人叹气，还有人咬着牙一言不发。

“你们都说我疯了，对，我就是疯子！十多年来，我的理智、我的心神，已经被这瓶水吸走了。现在，它就是我的命！”说完，查理拧开瓶盖，喝下药水，又喊道：“让暴风雪来得更猛烈些吧——！”

石头下方的人们瑟瑟发抖，这颤抖中逐渐生发出了怨怒，群体情绪起着微妙的变化。

忽然，传来一声马嘶长鸣。一驾马车拨开人群，直驶到查理跟前。马夫起身施礼，对查理说道：“尊敬的先生，请您到菲利普庄园施展奇技。主人将不胜感激。”

事情进展得很顺利。

第二天，马车把查理送回了家。有人说，查理居然破天荒穿上了华贵的皮衣！还有人说，马车上搬下来好几只大箱子，都进了查理的小破屋。

在大难之时，能够登上诺亚方舟的，多半是有权有势之人。风雪越来越密，普罗大众的怨念也越来越深。

物以类聚，魔由心生。人若是心有魔障，则难挡恶魔降临。

又是一个风雪之夜，查理饮完一小瓶药酒，暖暖地进入梦乡。

忽然，魔鬼撒旦以冰冷如铁钳的巨手，死死抓住查理的脖子。查理被提了起来，像一只羸弱的小动物在寒风中飘摇。

撒旦拔出匕首，带着寒气一寸寸扎进查理心窝。

查理“啊”地一声惊醒，酒力还没消散，他勉强睁开朦胧双眼，借着壁炉的弱光看去，霎时间打了个冷颤。

床边赫然聚拢着五六个黑影！

屋子里越来越冷，暴风雪钻进破碎的窗户呼呼涌入，壁炉的柴火快要被吹灭了。

“查理，快说，神水的方子藏在哪里？”一声浑厚低沉的质问，裹挟着匕首相逼的寒意，直刺查理心窝而去。

“没，没方子啊。那是我瞎鼓捣出来的……”查理已经准备哀求。

“谁会信你这个满脑子浆糊的傻子！不肯交出来？——让我帮你清洗清洗脑袋瓜。”

查理还没来得及争辩，就被一只大手提了起来，然后，他的头被狠狠按进水缸里。

水缸里的并不是水，而是查理还没来得及蒸馏的麦子酒。

酒渣子全呛在查理的鼻口上，霎时间一口气提不上来。酒精更是刺得他双眼剧烈酸痛，恐怕是要瞎了。
万幸，这伙入室强盗最终还是走了。

他们抬走了菲利普庄园所赠的金银财物。

不幸的是，他们把查理的炼金室砸了个稀烂，瓶罐烧炉，一应器具，全弄得粉碎。

查理一生的心血，乃至于毕生的希望和梦想，全在这个黑暗的暴风雪之夜，毁于一旦。

还有机会救赎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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