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威士忌传奇》第2章 炼金术士与生命之水

第2章——炼金术士与生命之水

炼金术士，人类远古蒙昧时期的神秘职业。

这类奇人喜欢躲进小黑屋里，与瓶瓶罐罐为伴。他们深信，金属有灵，只要寻找到一把钥匙，打开那扇神奇之门，所有低贱的金属，铜、铅、锡、铁，都可以被点化成闪耀着灵魂之光的——黄金。

除了对财富的痴求，欧洲炼金术士跟中国道家的炼丹师一样，也孜孜不倦地探索长生不老之术。他们收集各类植物、矿石，用火与水淬炼提纯，以期寻找到让身体和灵魂保持永生不灭的“生命之水”。

痴迷于从万物中萃取灵魂（Spirit，也有“烈酒”之意），升华自身——这是炼金术士与上帝对话的神奇方式。

没人说得清，古老的炼金术和基督教究竟谁先肇始。但无论如何，这两者都对欧洲大陆的文明影响至深。

在苦寒的北部欧洲，人们种植小麦为生。还是蒙昧未开之时，这块大陆的不少地区和族群，都流传饮用麦芽酿成的初阶粮食酒，其中就包括苏格兰人和爱尔兰人的共同祖先——盖尔人（Gaels）。

时间到了十五世纪。

这一年，苏格兰和爱尔兰的高纬度地区格外严寒。暴风雪一场紧接一场，犹如下沙一般，带着大西洋海风的狂怒，简直要把人间吞没。

查理是这个偏远小村里的怪人，村民们都这么认为——他正是一个炼金术士。为了发明点石成金的终极秘术，查理把几乎所有的家当都换成炼金室里的瓶瓶罐罐，以及各类不知名的植物、矿石，和稀奇古怪的原料。他已经沉迷此道十数年，无法自拔。又或许，他根本不想自拔出来。

当查理把厨房用具都搬去集市上甩卖后，妻子带着儿女走了。入不敷出，不，简直是只出不入，这日子实在煎熬。妻子几乎连怒吼的气力都丧失殆尽，查理也没有丝毫挽留她的意念。他换了些小钱，买回一堆破石头，转身又扎进小黑屋。他越是足不出户，村民的轻蔑和谣言就越甚嚣尘上。

这会儿，他斜倚在门口，叉着两手，淡然地看着门前的暴风雪，以及风雪中的扛尸人。无边无际、无始无终的酷寒，正吞噬越来越多人的生命。人们把草草处理的死者，抬到远处山谷，以沙雪掩埋。

方圆数百里，人们尽皆脸色苍白，实在难堪严寒之苦。这是否因为原罪太深，上帝以冰雪之鞭抽打我们的灵魂？落魄之人，惶苦无依，他们去教堂祷告，祈求万能的主出手搭救。只可惜，面临此种困境，神父也无计可施。

忽然，有人留意到，斜倚门框的查理居然笑容可掬、脸色微红！这个怪人，不是整天胡乱吃些土豆果腹的么？如此漫天风雪，他应该早就冻死了才对！

面对人们的惊讶和质疑，查理从小黑屋里拿出一小瓶不知是何物。他找了块大石头，跳上去，以十足的自信口气大喊大叫道：“我发现了，不——我炼成了它！”

“这个疯子，又在兜售什么毒药？”

“他妻离子散，这会儿终于是真疯了。”

巨石周围，风雪漫天，人们聚拢而来，又渐渐摇头而去。

查理喊出生命中最响亮的一句话，这话穿透风雪，激荡着人们的心魂：

“就是它！我萃取出了生命之水——Uisge Beatha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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