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年的养成才够味？

（图说：橡木桶熟成酒液。）

关于味道，有太多太多养成的故事……。起司必须养菌，高粱必须养曲，雪茄必须养湿，威士忌必须养桶……。

没有养成、没有耐心，就没有美味，一点儿都急不得。 

只不过，养成的时间也并非永无止尽的等下去，恰如其分才是王道！ 

（图说：珍稀的大摩50年威士忌。）

这让我想起威士忌有12、15、18年，但也有30、40、50这种跨Decade，甚至跨了半世纪陈年的。硬要说他们是相同东西，我期期不以为然，并非我有威士忌年份迷思，而是超高年份威士忌真的是可遇不可求，除了必须「耐心地养」之外，时间、成本、机缘等各个环节也都必须配合到恰到好处。要知道就算在同一个酒窖比邻而居的两个酒桶，陈年熟成的状况都可能天差地别，而这一切都是「上帝之手」决定。

所以，「威士忌陈年到几年才是最棒的表现？」这样的问题，就象是问「作曲家几岁时会是最成熟的创作高峰期？」一样的难答。要试了才知厉害、要听过才能分晓，再厉害的酿酒师或乐评人也无法预测回答，因为这是实证问题。

（图说：艺术歌曲之王舒伯特。）

象是「音乐神童」莫札特一生仅活35岁，官方作品编号最后一首为K.622「安魂曲」，他5岁开始创作，30年的时间622首作品，平均一年写了20首，几乎是以光速在创作。再看「艺术歌曲之王」舒伯特比莫札特更早逝，短短31年的生命中，写了600多首歌曲，光这一样就胜过莫札特，另外还有18部歌剧、歌唱剧和配剧音乐、以及10首交响曲、19首弦乐四重奏、22首钢琴奏鸣曲、4首小提琴奏鸣曲等。比莫札特更短命、却更多产、也同様有好质量。

（图说：世界上写交响曲最多的芬兰作曲家莱夫・赛格斯坦，他也是一名指挥。）

说到多产，世界前两名「交响曲多产」的作曲家，一位是美国的路云·泰勒（Rowan Taylor，1927─2005），他一生创作265首交响曲，曾是写交响曲数量最多的作曲家，尽管绝大部份作品都没人认识，但至少自己开心。他过世之后，「最多产交响曲」的名号就被芬兰作曲家莱夫·赛格斯坦（Leif Segerstam，1944-）抢下，他于2013年完成了第266号交响曲，便打破了路云・泰勒的纪录，到2013年8月底赛格斯坦完成了268首交响曲，2014年是他70岁生日，第258、259、261及262号交响曲也已作了首演，如今交响曲创作总数超过270首，「交响曲之父」海顿的104首早已远远落后。只不过270首交响曲，您恐怕一样一首都没听过。 

（图说：作曲家马勒三间作曲小屋其中的一间。）

多不如精！与其这样多产却低度影响力，还不如像布拉姆斯一生只「戒慎恐惧」的写了四首交响曲，在贝多芬九大交响曲横亘在前的状况下，布拉姆斯直到40岁才完成自己的第一首交响曲，虽仍被讥为「贝多芬的第十号交响曲」，但他的四首交响曲绝对称得上首首精彩！或是像马勒，生前没人认定他是作曲家，只认他是指挥，不过马勒心中自有盘算利用每年暑假时间，慢慢地完成自己的九首交响曲霸业，一样开展出自己的交响曲世界的一片天，他的交响曲在21世纪演出录音受欢迎程度直逼贝多芬，绝对不可错过！ 

漫长时间精兵制的养成，或许才能在历史洪流中，名留青史。 

（图说：布纳哈本酒厂推出，目前艾雷岛最高陈年年分46年的威士忌「Eich Bhana Lir」。）

在苏格兰艾雷岛最北端的布纳哈本酒厂，不久前推出46年单一麦芽威士忌，这是该酒厂1881年以来创厂推出最高年份的酒款，同时也是目前艾雷岛上八家酒厂所推出陈年最久的酒款，一举打破两个纪录。曾经造访过这个酒厂两次的我，也感到与有荣焉，这款酒盖尔语叫做「Eich Bhana Lir」（The great wave of the God Lir）意指来自大海的礼赞，传说中强大的海神卷起白色大浪，拍打着布纳哈本海岸带来最珍贵的礼物。

（图说：酒瓶底部有海浪设计装饰。）

陈年蛰伏长达46年才得以装瓶展现身手，酒精度41.8%（非冷凝过滤），酒厂的资深调酒团队在靠近大西洋的酒窖中，从数万桶橡木桶中特选两桶混调而成，不仅售价18万台币相当高贵，更绝对是珍稀等级全球限量198瓶，台湾只引进9瓶，瓶身由全球知名的玻璃器皿品牌 格兰凯恩（Glencairn）水晶制成。 

更珍稀的是，欧头有机会一亲这款布纳哈本46年的芳泽。官方的Tasting Note是这样记的：「历经46年寒暑季节更迭，呼吸来自艾雷岛的海风、土壤、石楠花香气味，味觉呈现出细致奶油苺果、饱满圆融的果香与烤坚果香气加上橡木风味完美平衡，忠实呈现布纳哈本经典丝滑圆满口感风味。」 

在色香味韵各方面的官方纪录则是：「色泽呈沉稳的金黄色；香气扑鼻而来优雅细致，紧接着伴随着老皮革及些许蜂蜡与热带水果（蜜饯、橙皮）气味及诱人花香蜂蜜的甜美气息；入口后口腔满盈着丰富及平衡的麦芽味，同时拥有柑橘及石楠蜂蜜甜味，并充斥着烤坚果及些许的辛辣口感；余韵则带有美妙的浑厚、圆润口感久久缭绕不散。」

（图说：替布纳哈本46年威士忌发表会站台的正妹PG：Gigi。）


关于上述的官方描述我大致同意，但还是要强调两个「Eich Bhana Lir」的杰出特点，一个是香气，显性易得细致且持久，没有太高的酒精度让酒香能够自由奔放地发挥，轻嗅就能得到万般享受，我个人很推崇的动物皮毛骚味，细致且源源不绝睇涌现出来，即便杯中酒液喝完依然香味不绝。二是青春感，46年的威士忌可不比46岁的人类，近半世纪隐世的陈年却没有显出老酒味，木柴、皮革、土地、霉感这些陈年威士忌的通味，完全不在它身上，取而代之的是活力青春感，实在令人不可思议。 

相信未来一定会有其他艾雷酒厂推出陈年更久的酒款，但是，会不会比「Eich Bhana Lir」更美味就是仁智互见的事了。只是，更久的养成，肯定更费工，更需时时刻刻小心监测。但是养老酒，还是很怕像芬兰国民乐派且是民族英雄的作曲家西贝流士，三十岁之后芬兰政府就全面供养着他，他也十分长寿地活了九十岁，但他真实生命中的最后三分之一本应是「最成熟的产出创作阶段」，却养不出任何一首艺术作品……，原因一样只能仰头问上帝了。

（图说：芬兰作曲家西贝流士。）

文章来源：tw-tw.com
作者：赖伟峯Otto Lai（欧头） 【现职】The Keeper of the Quaich、《Tasting Whatever网站》执行长、《汽车在线》顾问、《逍遥游艇风尚志》编辑顾问、《大写出版》特聘研究作者、「古典启示录」百万部落客&好家庭联播网广播主持人、《壹周刊》特约撰述＆「品味壹番」专栏作家、WSET Level3修业中。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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