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威求存警示录：从二战轰炸到中东危机（1）

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到20世纪末，苏格兰威士忌的生产与营销发生了深刻变化，甚至可以说，这半个多世纪见证了苏威的生与死、笑与泪。本文将聚焦二战至1970年代中期，复盘其中的兴衰沉浮，也许能给当今的威士忌困局一点启发。

总体而言，受二战及英国政府蒸馏限制政策影响，苏格兰麦芽威士忌的产量从1939年的1070万加仑骤降至1943年的〇！幸而随后逐步回升，1949年恢复至战前水平，并在1950至1954年间稳定在1200万加仑左右。

1940年初，德国潜艇在海底偷袭+德国空军在天上滥炸，围攻大西洋航线的商船，极大影响了英国物资供应。烈酒生产被限制在上一年度蒸馏量的1/3，目的是保障英国民众的粮食供应。

▲德军狼群潜艇袭扰大西洋

谷物威士忌的产量变化趋势与上述相似。1940年后，谷物蒸馏器除完成剩余产量外，全面停止生产。

为了共克时艰，麦芽蒸馏厂也没能逃脱限产：1942年产量被限制在原产量的1/10至1/3；1943年仅允许完成未使用的剩余配额；1944年获准恢复生产，产量为1939年的1/3。

屋漏偏逢连夜雨。除产量缩减外，数家蒸馏厂（如欧肯特轩和班夫）遭德国空军轰炸，造成约450万标准加仑的损失，相当于苏威一年的战时产量。

▲德军于1941年轰炸欧肯特轩酒厂

1942年，由于英国粮食短缺，苏格兰的威士忌酒厂纷纷陷入关停，苏威的未来岌岌可危。值此关键时刻，英国首相丘吉尔站了出来。他深知威士忌对英国经济的重要性，决定采取行动：从1944年开始，丘吉尔宣布为威士忌酒厂提供一定量的粮食供应，以恢复蒸馏生产。

再苦不能苦威士忌。在1945年的一份备忘录中，丘吉尔解释道：“绝不能减少威士忌酿造所需的大麦供应，因为威士忌需要好几年时间才能熟成，而且这是极度珍贵的出口商品……考虑到我们在出口方面的严峻局面，保留威士忌这个英国的特殊优势是刻不容缓的。”

虽然战后英国政府延续了紧缩政策，限制国内威士忌的供应，但丘吉尔的政策确保了苏威在1940—50年代依然能够满足北美市场不断增长的需求。这一决策不仅拯救了苏威，还为英国的经济复苏贡献了力量。

▲著名酒仙丘吉尔在给民众打气

二战之前，近50%的威士忌供英国国内消费，战后这一局面发生显著改变。英国急需资金偿还二战期间积累的债务，因此决定提高国内税率以减少本土消费，同时推动产业转向出口。

由于美国大兵在欧洲战场接触并爱上苏威，瞬间打开了与波本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，美国迅速成为苏格兰威士忌的主要出口市场，演变历程如下：

——1947年，英国本土消费的威士忌占比为45.3%，1948年降至30.1%，1954年前稳定在约25%。此后缓慢下降，1970年代降至20%。

——输往美国的威士忌（苏格兰和爱尔兰产）从1947年的280万标准加仑增至1954年的710万标准加仑。

——同期英国国内消费量保持稳定，维持在约800万标准加仑。

——到1970年，美国消费量已占据全球苏格兰威士忌市场的42%。

这场威士忌分销领域的“革命”，部分原因要“归功”于苏格兰威士忌协会Scotch Whisky Association在1940—1953年间实施的定量配给制度。直至1954年1月1日，这些限制才得以解除。

战后时期，美国是苏格兰威士忌的主要出口市场。欧洲市场虽然有潜力，但始终复杂且充满挑战——因为每个国家都有各自的限制措施。在税负方面，下表总结了1939—1951年间的增长情况：12年间，税额翻了三倍。

▲英国烈酒的年度税负变化1939-1951

同一时期，出口量也大幅攀升：1949—1975年间，出口量从2211.3万升增至1965年的1.0294亿升，并在1974年突破2亿升大关（达2.3427亿升，详见下图）。

▲苏威出口量变化图1947-1977

这一阶段产量虽持续增长，但库存始终偏低，尤其是成熟威士忌。直到1950年代中期，调和商们都对成熟威士忌的供应状况忧心忡忡。

上述忧虑的根源可追溯至大萧条时代——由于1930年代经济低迷，蒸馏行业陷入低谷，二战爆发时，行业内陈酿5年以上的威士忌愈发短缺。

1939年，希特勒一声炮响没几天，地球上已“毫无波兰”。欧洲各国纷纷进入军管和短缺时期。以4000英镑购入的一批威士忌，到1943年售价高达450万英镑！当时这类情况并不罕见。

绝境出奇招。由于苏格兰原酒短缺，酒商们在“融合与勾兑”上做起了文章。然而晴空一声霹雳响，划时代的法规诞生了——

1952年颁布的法案明确规定，只有在苏格兰本土酿造的威士忌才能称为 “苏格兰威士忌”Scotch Whisky。在此之前，部分蒸馏厂仍将爱尔兰与苏格兰威士忌混合，以“苏格兰威士忌”之名销售。

▲琳琅满目的旧时代品牌